梁惟也拉住她的手腕,低头摸到她的手掌,十指紧扣,“总想见?你,又不敢。”
时暮瓷去看满院子的烟。
梁惟也低声说:“我怕我忍不住。”
用?掌心蹭了蹭她的脸,“又好看了。”
梁惟也似有一声喟叹,“我老了。”
时暮瓷睁大眼睛,抬起头看着他,他有点?儿?瘦了,一身黑衬衫更衬得?他棱角分明,满炉的火光,好像将两人时光传送到了那年的路灯下?,眼前的他分毫未变,只有眼神?,多?了几分浓情,时暮瓷摇摇头,说没有老,刚一出声,才发觉嗓音似有哽咽。
梁惟也低头看着她,说:“找个男朋友吧,可以照顾你。”
时暮瓷咽了几口唾液。
调整好后回:“好啊。”
梁惟也抬起另一只手,按住心口抬头干笑了两声,“外国?佬不行,回来再找。”
“好啊。”
“那您说说,我该找个什么样儿?的。”
梁惟也回看满殿诸佛,说:“爱你的。”
“但是你不能爱他,不然,”
他先是顿了顿,而后竭力压制胸腔内里的颤动,牵起他们十指紧扣的手戳了戳他的心口,佯装笑意道:“不然我想想就泛酸。”
时暮瓷抬头在笑,可听到这句话,眼泪像断线似的,扑扑簌簌直往下?掉。
梁惟也折起袖口,用?胳膊干净的皮肤去擦拭她的泪水,“乖,不哭。”
“别再找我这样儿?的就行。”
“总惹你哭。”
分别时,他们还是抱了抱。
梁惟也问她,“阿瓷,你还想要什么?”
时暮瓷靠在他胸口使劲摇头。
不要了,够了,很多?了。
菩萨畏因,凡夫畏果?。
他们之间,不可亘越的东西?太多?了。
有道别离时,无言相思日。
时暮瓷一直觉得?,她这一生都是不快乐的,她这一生积德行善,可又终其?一生不被善待,她曾以为?,家暴打?闹的童年底色会是她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阴影,可后来,她遇到了梁惟也,他像是弥补了她整个人生的某部分缺失,他给予过她很多?很多?东西?,那年暴雨,他甚至愿意陪上他的命。
她体验到了最好的感情,是让她进步,不是让她反复思考某些悲剧的时刻是否是由于?自身原因导致,不是让她反复质疑、反思自己。山是山的影子,你是我的矜贵。
时暮瓷知道,她这一生再没有更好的了,最好的,她已经遇到了。
首都国?际机场直飞希思罗,时暮瓷离开的那天,航班因为?暴雨延误了三?个小时,她坐在候机厅,随手拿出包里的书打?发时间,翻开扉页,里面?掉出一张纸,时暮瓷拿起来,一眼就认出来了,是梁惟也的笔记,写了一句法语。
时暮瓷不懂法语,拿出手机翻译,那句话是:我这一生,有且只有过一次心动。
时暮瓷看完泣不成声。
许多?年以后,有人问过她。
到底有没有爱过梁惟也?
香山的红叶啊,
证见?过秋最浓,证见?过爱至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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