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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正礼寡言少语,听薛老爷和闵培元几人有一搭没一搭谈论时局和天气,他年纪尚轻不便插嘴,端杯红酒站在另一旁。他左侧驳领的插花眼里别着宝石花束,一手插裤袋,一手掣杯,偶然往嘴里抿上一口。“如此年轻有为的陶家大少,令我们不得不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。”闵培元从他身后走来,感叹一句。但闵培元并非真正感叹长江后浪,想想他身边那个女人是自己剩下来的,心里有些嫉妒又竟然蔓起一丝爽快。“闵舵主何出此感,前辈就是前辈,行事自然不同凡响。所以我想同闵舵主打听个人,不知你是否认识。”陶正礼蓦然转过身。闵培元望着陶正礼的浓重剑眉微微的阔额,伴着他求知闪烁的眼神,心里一跳,还是稳住自己问道:“你想,打听谁?”“闵舵主不妨听我讲个闲话。很多年前,林村有个女子,为了生计在江城爱丽丝跳舞场里陪舞。她曾不顾一切求你带她走,你用什么条件和她交换?而等到她陪了你,想办法脱身在广江码头约定等你时,你却提前一步坐船离开了。这不过是闵舵主你生平一桩寻常不过的微末桃花债,恐怕早就遗忘于脑后了吧。”陶正礼轻柔的声音,偏偏点燃着闵培元深处的记忆。“你……怎么知道这些,谁告诉你的?”闵培元一惊,这件事他从未与人言讲,这个年轻人是如何知晓!“没有谁。只是我内心很同情那个女子罢了,从此她就有了身孕。”陶正礼继续平淡地叙述,“她走投无路,还是咬牙买了船票,林村不敢回,便流落云城,一路讨饭捱到了鸣凤班聚贤茶社门口。老班主可怜她,让她在戏班里打杂跑龙套,从此和陶老爷相识,先收做丫鬟,后被陶老爷收了房。只因那个孩子月份不对,从此引了陶老爷疑心,因此她和那个孩子的境遇可想而知。”话说到此,闵培元越发震惊难安,他望着面前的年轻人,陶正礼面上风轻云净,借着灯光,似乎看到他投射来探照心灵的光,他在等自己的下文。“陈月凤不过是爱丽丝的陪舞,我和她那个时,她又不是隐秘(3)陶正礼不会当众说得这么详细。他只说闵舵主对自己母亲的无情后悔无比,自己亲自摘下了这枚扳指,传给了自己。因此这枚扳指足可以见证闵舵主对自己的承认。“所以我一定要报答我的亲生父亲,他的丧礼我必须到来送他最后一程。”陶正礼悠然又洪亮地答道。所有人都惊讶于这个离奇的故事,半天半晌没人说出一句话。这于无声胜有声的时刻,是薛明桦发了话:“陶正礼,无论你这事真或者不真,逝者已矣,既然你有心来参加我夫君的葬礼,谢谢你,请一旁观礼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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