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过早膳,沈篱起身行到庭院中,石桌上已备好笔墨纸砚,白露挽着袖子,站在旁边磨墨。
“负责洒扫的小丫鬟娟儿肚子不舒服,疼得在床上直打滚,彭嬷嬷前去看望她了。”白露轻声说道。
“做得好!”知道这是白露想出来的招,沈篱当即给予肯定。
白露骄矜地微笑。
沈篱从白玉笔架上拿起朱毫笔,沾了沾墨水,手腕抖动,在洁白如雪的宣纸上写下了一个“曦”字。
她惯常写梅花篆字,字落纸上,就像是一朵梅花,远观为花,近看是字,再加上她近来锻炼,落笔有力,字迹间亦有梅花的铮铮傲骨。
不过,力道依然不足。
白露原是方氏身边的丫鬟,识得几个字,便很是惊诧地说道:“小姐竟然写得一手好字。”
方氏幼时就有才女的声名,她的字又怎敢写得不好看?可这个字沈篱并不满意,于是浅笑着摇摇头,拿起宣纸,满脸淡然地撕得粉碎。
“为什么要撕掉呢?”白露很是不解地看着她,语带可惜:“奴婢觉得,小姐的字很漂亮,大小姐的字都没您写的好看呢!”
沈絮是多年前的她,字迹当然会不及……呆愣会儿,沈篱猛地记起来,她现在是沈篱,不是沈絮,必须得藏拙才成!
掩饰地轻咳一声,她笑说道:“我很羡慕大姐,在模仿她的字呢,刚才只是巧合,现在再让我写,我已经写不出来。”
说着,她故意中规中矩地再次在干净的宣纸上写下一个“曦”字,字迹明丽隽秀,依然很出众。
白露满脸疑惑,却没有再多说。
搁下笔,沈篱拿起宣纸看了又看,轻叹口气,不想再多写,于是折叠起来,挥手招来司夏跟碧水,问道:“我准许一天的假,你们谁有办法把这张纸送给蒋家八小姐?”
三个丫鬟面面相觑,静默片刻,碧水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需要亲自送到八小姐的手中吗?”
“那倒不必。但一定要保证她能收到,且这纸上的内容,不能给其他人看见。能做到吗?”
碧水有些犹豫。
沈篱也不催促她,端起司夏递过来的茶慢慢喝着。
“奴婢的表姑在定远伯府。”考虑会儿,碧水挺直背脊,很是大声地说道:“请小姐交给奴婢试试,如果做不到,奴婢再把它带回来!”
“无妨,若是做不到,就把纸张毁掉罢!不过得尽快告诉我,我要另想办法。”把宣纸递给碧水,沈篱扭头问司夏:“我还有多少银钱?”
“不足十五两。”
“给碧水五两银子。”见碧水摇头想要拒绝,沈篱语气坚定地说道:“有钱方能使鬼推磨,何况你总不能空着手去见你的表姑罢?”
“可小姐,您……。”
碧水仍想说什么,却被白露制止,她便格外郑重地对着沈篱施礼:“奴婢一定完成您的吩咐!”
“倒不用勉强,尽力而为就好!若纸条顺利地送到蒋八娘的手上,她大概会见你,你就告诉她,字由我写,她如有疑惑,就来长安侯府找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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