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页(第2页)
店小二不如京城人士那般忙得前脚踢后脚,反倒因着白杭城是座小城,而乐得清闲。听她吩咐,懒洋洋地将抹布搭在肩上,往手心写字。
“一碗白饭、几道拿手小菜、温过的烧酒一壶、一张桌椅,还有没有别的?”
“没有了,多谢伙计。”
“好嘞,客官您请稍等!”
又是好一番哄,才能把小高心中怨气消掉。
店小二先是搬来了一张桌椅,让小高坐下,取走他手中棉衣,送到楼上客房,随后便将温好的酒放在桌上。
施羡鱼舔了舔唇,跃跃欲试,她在宫里甚少沾酒,即便是沾酒,也是西域进贡的果酒。
那样不醉人的酒,偏偏一小口就能叫她醉生梦死,不知今夕何夕,故自幼青梅竹马的左清韵,从不让她沾酒。
上一回沾酒,是在登基大典上,算起来已是一个多月之久。她醉醺醺地回到紫宸殿,是左清韵不厌其烦,替她梳洗更衣。
迷迷糊糊间,她枕着浴桶边缘,阖上凤眸,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。那时,她是这样说的。
“清韵,那些追随父皇的人,并不愿意为他死。你看,贤妃殉葬时,哭得有多凄惨。我怕,我怕我死后,那些口口声声要与我同生共死的人……”
谁能不畏孤独。
谁能不畏寒冷。
用人不疑,疑人不用,看似简单,实则最难看清。
朦胧记忆之间,左清韵在浴桶外,从她背后伸出一只手,小心翼翼地绕过她肩颈,冰凉的手指搭在了精致锁骨上。
二女耳鬓斯磨间,左清韵轻声说:“陛下,奴婢与他们不同。”
是呀,她怎么会没想到呢?八年相识,八年守候。左清韵贵为一品太傅千金,白白葬送了韶华,甘愿留在宫中做区区一位五品女官。
情之一字,以心为引。
但这一句不同,她受不起。
自此,她不再与她形影不离,而是慢慢疏离如一般君臣。
思绪慢慢被拉回来,她紧紧盯着那壶烧酒,市井民间的酒,她确实是从未尝过,总想尝尝滋味,如今机会来了,自然要伸出魔爪……
啪的一声。
文宛梦打掉了那只白白嫩嫩的爪子,见她小手浮起红印,又是心疼又是懊悔,但也不能放任她喝酒,于是便面无表情道:“小小年纪,喝什么酒。”
这酒性烈,故她只要了一小壶,与小高一同暖暖身子,并不打算让小姑娘也来掺一脚。
施羡鱼揉了揉被打得发疼的手背,以与薛月月相比起来算是炉火纯青的演技,在短时间之内,眼眶泛起了泪花:“掌柜,我身世可怜,没有喝过酒……”
当然,在台词上还是欠缺了一些火候。
正所谓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。
文宛梦替自己倒酒,一边缓缓地倒酒,一边还不忘好好教育一下未来弟媳,脸不红心不跳道:“我也身世可怜,但我小时候不喝酒。”
施羡鱼彻底语塞:“……”
第一局,掌柜大人完胜。
真是悔不当初!她只能咬着小手帕反省,当初为什么要装嫩,八十岁老婆婆不是也能唤醒同情心吗?
不到黄河心不死,她又充满希望地问了一句:“真的吗?可是,可是丁香已经不小了,能不能……就喝一点点?”
父皇说,哭诉的时候,要晓之以情,动之以理,倘若可以的话,最好再加一些浮夸的表情动作。
于是,她伸手比了一块银锭的大小,饱含期待道:“就这么一点点。”
结果证明,这条道理不是对谁都行得通的,至少对英明神武的文宛梦行不通。她肃正了脸色,言正辞严地拒绝了小姑娘的要求:“不行,小姑娘不能喝酒。”
喝杯酒都这么艰辛,施羡鱼急了,差点没拍桌跳起,对着她吹胡子瞪眼:“掌柜,那为什么小高能喝?”
文宛梦放下酒壶,狐疑地看着她:“丁香,你不是答应过我要乖乖听话的么?酒,不是个好东西,喝酒易误事。”
答应过她要乖乖听话的施羡鱼:“……”
一秒记住新域名 m.7kzw.org
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,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