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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二章(第1页)

第六十二章

柳烟钰自五岁起便跟随太顾习剑练武,却始终都未杀过人。

而柳云涧……便是她杀的第一人。

温热的血顺着剑刃流到了柳烟钰的手上。

她却仿佛是被烫到,瞬间便松开手,身子也连连后退了好几步。

柳云涧赤手握住利剑向外拔,喉咙里发出的嘶哑如同猛兽撕扯伤口,隐忍而危险。

剧痛蔓延全身,他大口喘着气,眸底一片晦暗。

可在缓缓转身看向柳烟钰的那刻,他竟还是强撑着勾起抹笑。

“公主……你当真杀我,好狠心啊……”

柳烟钰死死攥着手心,呼吸微乱:“你杀我北昭子民,杀我北昭摄政王,又意图伤我北昭将军,我自然是不能留你!”

柳云涧已然疼得面色苍白。

他捂住腹部伤口,但鲜血还是源源不断地从指缝涌出。

最后一丝力气耗尽,柳云涧再支撑不住,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。

但他还是紧紧凝望着柳烟钰:“我杀他们……是因为他们找死!”

“是他们先来攻我吴江,是陆怀璟执意要追上,也是江染眠非要破坏你我成婚大典!分明就是他们不想活,怎么……就变成了我的错?”

柳云涧笑容惨淡,嗓音却冷如冰霜。

唯那颗虎牙如初次相见。

江染眠上前将柳烟钰紧紧搂在怀中,挡住她的目光。

自己却直视着柳云涧那怖人的漆黑眼眸:“你用一国安危威逼烟钰不得不嫁于吴江,又因嫉妒与厌恨杀害陆怀璟,你口中的那些找死的人,都是为了烟钰而甘愿付出性命的人!”

“你杀了他们,与杀了烟钰有何区别?!”

柳云涧俯下身咳出一大口血。

再抬头时,他冷笑了声,那惨淡的笑容已然被血染红:“不过就是一条命……公主,你要,我给你便是……”

话落,柳云涧仰面倒地,竭尽全力地大笑出声。

“胜者为王,败者为寇……如今,大势已去!”

可望着那明媚的天,他心底终究还是有一抹不甘。

而没说出口的那三个字,再无机会说与她了……

柳烟钰看着柳云涧缓缓合上的双眼,心底涌上股不明的情绪。

这个笑起来会露出虎牙的少年,曾经,是北昭的子民。

若没有发生那年的事,如今的他,或许也该站在那满朝文武之中吧。

只是,这世间从不曾有如果。

确认柳云涧的确没了气息,江染眠神色担忧地转身打量起柳烟钰。

“烟钰,你没事吧?你有没有哪里受伤?那一剑我分明躲得开,你为何要如此冲动?若是不小心被刺伤,我……”

话没说完,只听柳烟钰平淡的声音响起:“比起我受伤,我更害怕看到你受伤。”

方才在她眼前,柳云涧执剑刺向江染眠的画面,与那日陆怀璟被刺穿心口的画面一瞬重叠。

她下意识捡起剑,脑海一片空白。

等回过神,才发觉自己将剑捅进了柳云涧的身体。

迟来的恐慌如潮水般席卷了柳烟钰的四肢百骸。

她身形一晃,眼见就要摔倒。

还好被江染眠及时扶住:“烟钰?!”

柳烟钰唇色分明都在发白,却还是摇头安慰道:“我没事。”

“怎么会没事!”江染眠咬咬牙,将她一把打横抱起,“我带了太医来,我马上就让他们给你看看。”

可还没抬步,衣袖却被柳烟钰抓住。

只听她声音颤抖:“陆怀璟……真的还活着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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