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章
阿竹跃下屋顶,从怀中取出一封信,交到了愁眉不展的谢行砚手上。
原本丰神俊逸的摄政王,此刻看起来,苍老又脆弱。
那张薄薄的信纸捏在手中,如有千斤重。
果然——
“孩子他外叔公,展信安,见此信,我与岁岁已过江南,江南风光甚好,岁岁展颜,常与我提及曾经往事,方知君心思细腻,育人有方……”
“岁岁已有三月身孕,我二人不日归家,祝好。”
谢行砚只觉眼前一黑。
……
幼帝成年,谢行砚如约放权。
他本想辞官归隐,再回江南,做一个闲散人,却没能如愿。
或许卫岑说得没错,他是真的很会带孩子,他提出辞官那天,幼帝哭了一夜,第二天上朝时眼睛都是肿的,他就这么被文武百官联名上书留下了。
这摄政王一做便是四十多年,送走了两代皇帝。
“诸位看官!咱们今日就来说说那位威震八方的摄政王!他的功绩,真可谓是盖世无双!想当年……”
“就是这样一位名垂青史的英豪,居然终身未娶……”
台上的说书人醒木拍桌。
台下的谢行砚坐在角落,品着一碗陈年的酒,听别人说着自己的故事。
如今他须发尽白,老态龙钟,于人间已惶惶走过八十载。
曾经熟悉的人和事都不在了。
“轻儿,生辰快乐。”
他苍老的手,从怀中摸出一只蝴蝶发钗,缓缓地抚摸着。
他见证了宁岁岁的生,也见证了她的死,为她送嫁,为她送葬,也为她与卫岑合葬。
如今这世上只剩他一人踽踽独行。
“好酒,比起她酿的还是差些。”
杯中酒尽,谢行砚攥着杯子迟迟没有松开。
枉费他用尽心思,从卫岑手里抢下那么多酒埋在栖风阁中,到头来还是很快就喝光了。
“客官,您又来了,要添一壶吗?”
小二热络地走到他跟前,谢行砚点了点头。
每日下午,他都会独自一人来明月楼坐坐,有时卫宁宁会拖家带口地来叫他少喝点,有时是卫邵,争着和他抢酒喝。
每次看着他那张神似卫岑的脸,他就觉得烦,可卫邵如今,也是当爷爷的人了。
谢行砚笑着,往对面的空位前,倒了一杯酒。
醉意朦胧,他恍惚间又看到了豆蔻年华的宁岁岁,单手支颐,语调娇俏:“小叔,小叔醒醒。”
酒醒了,天黑了,该回家了。
谢行砚踉跄起身,拖着风烛残年的身体,一步步朝着凌王府的方向走去。
他的背弯曲着,早已挺不直了,每走一步,都好像要向前摔倒,可他还是一步一步重复着。
月光将他的背影拉得老长,雪花飘落在他肩膀。
他忽然停下脚步,仰头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,由衷地笑了。
“瑞雪兆丰年,来年一定是个好年。”
打更人与他错身而过,应和道:“是啊老人家,来年一定是个好年,雪天路滑,你快些回家吧。”
“好、好。”谢行砚声音低沉,身影隐没在雪中。
大雪初晴,明月楼角落里的那个老人再也没有出现。
皇宫的丧钟敲了三声。
一阵风卷进凌王府中的小院,吹起案头的书卷,纸张飞扬,落在地上,一字一句都是她的名字——
“轻儿曾在佛前许愿,来生不与我相见,遂不敢忘,亦不敢老去。”
“轻儿,我真的老了,连明月楼都去不了了。”
“轻儿,我们来生还能相见吗?”
——《完结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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