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这里,红卫兵肖冬梅又泪如泉涌起来,擦也擦不尽。
&ldo;别哭!我讨厌别人在我面前抽抽泣泣地哭!非要哭你就给我来个号啕大哭,那也算你哭出了档次。&rdo;
女郎皱着眉,微欠身,伸长手臂从茶几上拿起了烟盒……
肖冬梅从小长那么大从没号啕大哭过。既然明知自己哭不出档次,既然对方不能容忍她那种抽抽泣泣的哭,她也就只有强忍咽声,默默地流泪不止。肃垂着双臂,连用手擦泪也不敢了。
&ldo;过来。&rdo;
她半点儿也不敢迟豫地走到了女郎跟前。
&ldo;坐下。&rdo;
女郎缩了自己的双腿,拍拍沙发。
她乖乖地坐下了。女郎的双脚就交叉在她身旁。那是一双白而秀美的脚。十个指甲经过细心的修剪,染了红色。似对儿一模一样的象牙雕的镶珠工艺品。
&ldo;你觉得我欺负你了吗?&rdo;
肖冬梅摇头。
&ldo;那你在我面前哭什么?&rdo;
&ldo;我想家……想爸爸妈妈……&rdo;
&ldo;你家在哪儿?&rdo;
肖冬梅就努力想她的家乡在哪一个省份。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。关于这一点,她和另外三名红卫兵全都失忆了。
&ldo;又装模作样是吧?&rdo;
&ldo;不是装的。&rdo;她又流泪了。
&ldo;想不起来算了。别想了。我怎么一时慈悲,把你这么一个神经有毛病的小破妞带回家来了!&rdo;
女郎说罢,从裙兜里掏出手绢,塞在肖冬梅手里。
肖冬梅一边擦脸上的泪,一边鼓足勇气问:&ldo;大姐,这儿真的不是北京吗?&rdo;
&ldo;北京?你为什么会觉得这儿是北京呢?&rdo;
于是肖冬梅将自己离开家乡那小县城,怎么样怎么样与自己的姐姐和另外两名红卫兵战友开始长征,怎么样怎么样遭遇了雪崩,以及被救后怎么样怎么样成为首都北京的客人,并受到敬爱的江青妈妈亲切关怀之事,一五一十地讲述给女郎听……
女郎自然如听痴人说梦。
&ldo;等等,等等!&rdo;女郎不由坐起,收拢双腿,手儿环抱膝盖,瞪着她问:&ldo;你说的那是哪辈子的事儿?&rdo;
肖冬梅一愣,喃喃地嘟囔:&ldo;就是今年的事儿呀!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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