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接下来与遇安相处的日子里,我试探了她许多次。
我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我和念之儿时的往事。比如,我小时候用飞石打粮仓的耗子,还有孟宗主给我和念之讲过的故事等等。
当我得知她之前几年在青楼的遭遇后,更是说出了“原来你之后这几年,经历了这么多”这种话。
可她还是没有露出任何端倪。
也许她真的不是念之吧......
不过,遇安不是念之,我竟然没有感到太遗憾,反而有一丝庆幸和窃喜。
我......我这是怎么了?
我不清楚我为什么会产生这般心态,但我的许多不正常现象,我是看得清清楚楚的。
见不到她时,我总是控制不住想去找她的欲望,睁眼是她,闭眼是她,睡梦中还是她;
见到她时,我又控制不住想对她笑,想跟她闹,想和她说怎么也说不完的话。
她就像是天上的明月,原本只能倾泻下一席清辉披在我身上,或是在水中映出一个捞不起的倒影。
但是现在,这轮明月就在我身边。
不,不是身边,是在我的手中捧着,在我的心里藏着。
帮她偷到账册和名单后,她结结实实给了我一个拥抱,吓得我动也不敢动。
“天呐,你太棒了!”
听到她这句话,我更是呆若木鸡。
“棒”这个字表示“好”,除了孟宗主,我还没见过第二个这么用的人。
我小时候学写字,孟宗主总对我说“修之真棒”。我本以为这是常山的方言,结果后来再也没从别人那里听到过。
可今天从遇安口中又听到了。
遇安啊遇安,你到底是谁?
醉酒的她和清醒时大相径庭,开始说些可爱的胡话,走路也摇摇晃晃的,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。
我将她扶到床榻旁,她身子一软就瘫倒榻上,已经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了。
看着不省人事的她,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,不自觉伸手去解她的衣襟。
念之的后背,有一个芙蓉花形状的胎记。我们垂髫之龄曾一起去河边嬉水,我是见过的。
我的手离她越来越近,真相近在咫尺。
可当我刚触碰到她的身体时,立马就像被雷电击中似的弹回了手。
乘人之危,岂是君子所为?
我一个男人,深更半夜在人家姑娘的房里,还去解人家的衣裳,如此行径简直禽兽不如。
罢了罢了,还是不要这样了。
遇安是或不是念之,真就那么重要吗?
她是,我必会护她一生;她不是,我亦会护她一生。
......
什么?!
上述想法在我脑海中初现时,我自己都惊讶了。遇安不是念之,我亦会护她一生......难道......
我这是爱上她了吗......
我的心突突直跳,脸涨得发热,半刻也不能在此停留了。
就在我刚准备转身离开时,蓦然听见身后榻上的遇安梦中呓语:
“打倒封建主义,中国人民万岁......”
我顿住脚步,回眸转身,怔怔地看着她,呆立了良久。
封建主义,是孟宗主教给我的诸多道理之一。她说,当下这世道是个“封建”的社会,而桃源坞存在的意义,就是打破“封建”。
遇安,你真的是上天赐给这个时代的宝藏吗?
是不是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,你是我的宝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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