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翎羽一愣,抬起眼,那眼里噙着的泪水聚集着,随时都会坠落下来的无辜。
“叔叔,你醒了,有没有哪里不舒服……”水翎羽问这样的话就好像自欺欺人,或者是不想让成默有心理负担,可是她的神情出卖了她。
不敢眨眼睛,怕眼泪掉出来,可还是没有阻止得了,泪水似乎被说话声震动了,扑簌簌地往下掉,她急忙用手去揩拭,想掩饰自己不该的狼狈。
“不哭,叔叔没事。”成默心疼自己的女儿,对她来说,‘成默’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,却为他如此难过,如果真的知道了他是谁,会不会伤心欲绝?
他的女儿一直都是善良的。
水翎羽不说话,只是眼泪流的更凶了。
成默真不想把自己当成病人,特别是在水翎羽面前,在他起身的时候水翎羽立马上前扶他,问:“叔叔,你要什么跟我说,你别起来……”
“没事,躺着不舒服。”成默在床头靠好,说,“小羽,坐着,叔叔有话对你说。”
水翎羽在凳子上坐下,看着成默,脸上滑着一道道的泪痕,那双漂亮干净的眼睛就像没有瑕疵的水晶,黑白分明。
“叔叔不想来医院就是这个原因。别人都可以知道,你不能。”就算水翎羽不知道他是谁,也不想让她看着自己死去。
对任何付出感情的人在面前死去都是极其残忍的。
他本来是想在帮助了水翎羽逃离唐鹤涵之后就无声无息地离开的,没想到病情会加重,还那么地适当其时……
“为什么?”水翎羽不解地问。
“还问为什么,看你哭的。叔叔不想你难过。”
成默这么一说,水翎羽的眼泪又往下掉了:“我不想叔叔有事。叔叔,我去找大哥,让大哥去找最好的医生,只要还有一丝的希望都应该去努力。”
对她来说,唐鹤涵让人害怕,就是因为他太厉害了。既然如此,找最好的医生也没什么难的吧!
只要成默没事,她愿意去求唐鹤涵……
“没用的,癌细胞已经扩散,就算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了。你应该这样想,人总会死亡,不过是早和晚而已。其实,叔叔倒觉得上苍已经很仁慈了。”如果在当年的车祸就死亡,他还怎么能看到自己长大的女儿呢?
道理是这样,大自然的规律也是这样,可是人怎么能接受这样无情计算后的得失呢?别人可以,在生命价值上水翎羽做不到如此的宽容。
“叔叔,这件事你告诉……你女儿了么?”水翎羽问。
“没有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她知道了,会难过。”成默看着水翎羽说,离开这个世界他不怕,怕的是离开自己爱的女儿。
“难道一直不告诉她么?以后她还是会知道的……我也是爸爸的女儿,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,就算悲伤,也应该被告知。女儿应该留在爸爸的身边。”水翎羽的泪水映在眼眶,颤抖着。
“她不会知道的。”成默笑着摇头,只是那份笑意中有多少心酸,只有自己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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