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不育的事,自己把她当病人,事事都顺着她,有时候,是要急她一急才是……免得把她宠坏了……齐懋生拢了拢有些凌乱的衣襟,道:&ldo;快让进来!&rdo;四平轻轻地摇了摇头,疾步走出了耳房,请了贞娘进来。贞娘笑盈盈的脸上带着羞涩,屈膝给齐懋生行了礼。怎么来的是贞娘?齐懋生望着贞娘脸上与平素不一样的精致妆容,大麾里单薄的衣衫,立刻就呆在了那里。他眼里的喜悦欢愉,一点点地褪去,最后变成一片死寂。&ldo;少夫人,让你来的……&rdo;哑嘶的声音,带着不相信,带着宛如失去母亲的幼兽般的悲怯。贞娘低下头去,脸上飞起一片霞云,低低地应了一声&ldo;是&rdo;。段缨络匆匆披了一件夹袍就去了梨园。隔了厚厚的窗帘,她还没有觉得,一进屋,这才发现屋子里的灯全都亮了起来,照得人眼睛发涩。她进了顾夕颜的卧室,就看见顾夕颜已梳好了头,穿着一件单薄的亵衣在那里挑选外衣。她奇道:&ldo;你这是怎么了?三更半夜的,还要出门不成。&rdo;顾夕颜在墨菊的服侍下披了一件真红色的夹袄,转过脸来,笑盈盈地问段缨络:&ldo;你觉得我穿这件怎样?&rdo;如果是以前,当然是很漂亮。可这半年来,顾夕颜瘦得厉害,这身红衣裳,让她的容颜显得更憔悴而已。她正要开口,却看见站在顾夕颜身后的端娘直朝着她摇头。段缨络略一犹豫,顾夕颜已笑道:&ldo;是不是不好,那我再换一件吧!&rdo;&ldo;好看,夫人穿什么都好看!&rdo;在一旁的翠玉,脸上也露出焦急的神色。段缨络就奇了,这个时候,怎么翠玉也打扮得像要走亲戚似的。思忖间,顾夕颜又拿了一件杏碧绿色的夹袄:&ldo;这件怎样?&rdo;段缨络还没有开口,端娘就急急地道:&ldo;这件也好……天太冷了,夫人还是随便挑一件吧!&rdo;顾夕颜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:&ldo;是不是也不太好看……那我们再换一件……&rdo;这大半年,顾夕颜的性子已经可以称做是古怪了,段缨络虽然见怪不怪了,可今天看到顾夕颜那甜美的笑容,不知道为什么,就想起了&ldo;回光返照&rdo;这个词来。她不知道顾夕颜要干什么,但能感觉到,屋子里的人都希望她快点穿上衣裳,而顾夕颜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,却在那里挑三拣四的。望着端娘投过来的焦急目光,段缨络就随手从那一堆衣服里勾起了一件,道:&ldo;就穿这件吧!&rdo;八方风雨(一)顾夕颜穿着段缨络挑选的那件杏黄色的夹袄,眉目间柔和了不少。她笑着对段缨络道:&ldo;段姐姐,麻烦你提了那食盒。&rdo;段缨络低头,这才发现脚旁有一个小小的提篮式的提盒。&ldo;你这是要去干什么啊?&rdo;段缨络不解地道。顾夕颜掩嘴而笑:&ldo;你去了就知道了。&rdo;脸上有笑,目光却说不出来的悲痛。端娘在一旁犹豫道:&ldo;夫人,要不,我也一起去……&rdo;顾夕颜抬头挺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笑道:&ldo;不用,段姐姐陪着我就行了。&rdo;端娘嘴角微翕,还欲说什么,顾夕颜已转过头去:&ldo;段姐姐,我们走吧!&rdo;段缨络不解地提了盒饭,然后和顾夕颜出了门。天气很冷,以前,顾夕颜总是一路小跑,可今天,她如闲庭漫步般的散漫。&ldo;你看,&rdo;顾夕颜院子角落的一株青松,&ldo;那是我今年春天种的。&rdo;段缨络不解地望了一眼,道:&ldo;是啊。爷当时还说了你的,谁家的院子里种松树。&rdo;顾夕颜笑了起来,眉宇间有着少见的软和:&ldo;我不知道嘛,原来松树是种在坟前的。&rdo;段缨络笑了起来,想到当时齐懋生无奈的表情。两人走过穿堂,顾夕颜顿了顿脚步。&ldo;怎么了?&rdo;段缨络道。顾夕颜就望着东边的墙壁寻找:&ldo;那天和杏雨在这里蹴鞠,好像把一块浮雕给打碎了的,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……&rdo;段缨络拉着她:&ldo;快走吧,这穿堂风,冷死了,要找,明天再找……你今天为什么不披一件大麾出来……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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