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风轻轻地抚在林青檬的脸上,然后交缠在她的指尖、发梢,就好像是奶奶的手一般,略带粗糙,却安抚人心。
江城伸出手去,邀请林青檬:“美丽的林小姐,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?”像中世纪欧洲的绅士,他微微地欠下身来。
看到她的姿势,林青檬不由得被逗得咯咯笑,她弯腰拉起裙摆,对着江城点了点头:“可以啊。”说着,交出自己的手去。他们借着车子里的音乐声,翩翩起舞,乐声和林青檬的笑声连成一片,就连迷蒙的路灯光也微醺起来。
林青檬和江城玩累了,并肩躺在远处的沙滩上,任由海风一遍一遍地从身边吹过。天空上已经有点点星光在闪烁了,林青檬瞪着眼睛数天上的星星,一颗,两颗,三颗四周的一切显得十分静谧,只有海浪的声音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海岸。
她动了动身子,声音轻柔:“江城,你不要对我太好了,不然,我会越来越愧疚的。”是啊,愧疚,她给江城的只能是愧疚,始终分不出一丝爱来。林青檬试过,可是,她就是忘不了王昊仁,她忘不了。
江城假装睡着了,这样的话题,叫他该怎样作答呢?要放弃她吗?自己不能。要得到她吗?只怕她不愿。他静静地躺在那里,只是什么也不说。海浪的声音忽远忽近,忽近忽远。但是,林青檬的呼吸却这样近,就在他的耳侧,均匀,恬淡。他突然翻过身去,吻住了林青檬。
天和地的声音都静下来了,仿佛此时就连呼吸都显得像是多余。林青檬的脑袋嗡的一声,一片空白,江城,江城吻在自己的嘴唇上,她的思绪轰地炸开来
要知道,林青檬毕竟跟江城在一起五年,五年之内,可以发生很多事情,但是,也可以只是像他们一样相敬如宾。江城永远都是谦和礼让,永远都呵护着林青檬,从不曾做过什么让林青檬害怕的事情来。最多,他也只是亲吻林青檬的额头上,永远都是发乎情,止乎礼。
林青檬一下子尴尬地跳起来,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。这样的江城,让她觉得陌生。她的脸滚烫滚烫的,现在,究竟要如何让收场。
她的双手交握在一起,不停地绞来绞去,手指节已经泛出苍白的颜色来。
江城站起来,自然地牵起她的手,把她的手往自己的肚子上一按,说:“看看,我们出来一整天了,都没好好吃一点东西呢。我早就饿死了。青檬你也一样对不对!我们去吃东西吧。”他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,让林青檬安心不少。
她轻轻地点了点头,声音像是从鼻息里发出来的,几不可闻:“嗯。”
还好,还好江城并没有接着说什么,还好他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。江城就是这样,只是静静地等待,从来不要求什么过分的事情。就像林青檬初次见他的时候一样。
那个雨夜,是他在小街的巷口发现了林青檬,是他打走了那几个人,是他抱着满身伤痕的林青檬逃离了那个噩梦。他只是默默地付出,这五年来,只要林青檬需要,他都一一满足。
林青檬不会忘记江城曾在医院门口整整守候了十个小时,甚至为了自己而错过了他的航班,最后还带着她远离这片是非之地,他们在伦敦也是江城一直在照顾她。
虽然江城不说什么,可是林青檬自己知道,她欠江城的实在是太多,究竟要怎样还,才能让自己不那么愧疚?
桌上的罗宋汤明明鲜美可口,林青檬一勺一勺地送到嘴里竟觉不出味道来,从伦敦回来,她想的最多的一直是自己和王昊仁之间的关系。
那么,江城呢?自己和江城究竟要怎么办呢?
是的,江城并不图她什么,她什么也没有。只是,江城想要的,她给不起。这一颗真心,只能给一个人。给了,就再也收不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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