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一点点过去,夜渐渐深了,楚凝依旧握着嬷嬷的手,她好想自己是个有信仰的,这个时候可以求神拜佛唤回嬷嬷的生机,但是理智也告诉她,这次嬷嬷怕是真的没希望了。
看着楚凝摇摇欲坠的身子,楚云舟正想上前倚在她身后让她靠一下,突然楚凝猛的坐直了身子,惊喜的喊道:“嬷嬷!嬷嬷!你怎么样?”
原来楚凝刚刚觉得嬷嬷的手在动,虽然知道嬷嬷听不见,但是楚凝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,一边用指甲使劲儿的掐嬷嬷的人中和虎口。
嬷嬷果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,待看到楚凝完好无损的在她身边,脸上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,嬷嬷长长的呼了口气,竟然要挣扎着坐起来,楚凝怕牵扯到她的伤口忙打手势让嬷嬷躺好。
嬷嬷这番举动大概是耗费了她全部的体力,颓然的躺了回去,剧烈的咳嗽让嬷嬷的脸色憋的通红,看着嬷嬷脸上不正常的潮红色,楚凝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,莫非这就是回光反照?
嬷嬷喘息了一会儿,这才伸出右手哆哆嗦嗦的在衣服里摸出一个油纸包,郑重地递给楚凝,楚凝疑惑地接了过来,在嬷嬷催促的眼神中一层层打开了油纸包,里面是一张已经泛黄的纸,楚凝展开来看去,好像是一封信,但是更像是一个便条,字迹很是潦草,想来写的很是匆忙,上书:
四哥:见字如面,情况紧急,不容细说,澜此次所查之事恐牵连甚广,才得侍卫禀告驿站外不明身份者徘徊十数人,澜意欲我与小女先行避祸,我不忍弃澜一人,遂遣一队护卫护送小女及方嬷嬷潜出,如若我和夫君遭遇不测,还请四哥照拂小女一二,以上请托,恳盼慨允。七妹敬上
纸的右上角还画有一朵兰花,大概是一种标记吧。
楚凝看完心中一片纷乱,既高兴又悲伤,高兴的是终于有了父母亲的一点儿讯息,母亲家里排行第七,还有一个四舅父,父亲的名字是澜,按楚家惯例,应该是负责查案的,并且知道了嬷嬷姓方。
悲伤的是按照信中所说,父母亲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。
放下信,楚凝很想跟嬷嬷问个明白,可惜嬷嬷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嬷嬷越发喘的厉害了,楚凝忙再次拉住嬷嬷的手,嬷嬷也尽力的回握者楚凝,看着嬷嬷眼中的千言万语和恋恋不舍,楚凝更是心如刀割。
嬷嬷休息片刻,又伸手去拉住了楚云舟的手,楚云舟一哆嗦,他对于陌生人的碰触很是反感,但是这是楚凝的嬷嬷,他竟也忍了下来。嬷嬷又把楚凝的手放在楚云舟的手掌里,祈求的看着楚云舟。
她希望这位公子能替她照看她的小姐,看到楚云舟颔首应允,嬷嬷终于松了口气,她的使命终于完成了,她太累了,再也坚持不住了,再次留恋的看了一眼从小带到大的小主子,嬷嬷嘴角微微上扬,缓缓的闭上了眼睛,她终于可以去见主子了。
看着嬷嬷垂下的手,歪在一边的头,楚凝心中一片空白,又失去了一个亲人了么?这世界上就只她一人了么?这种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人孤立无援的感觉让楚凝浑身冰冷。
楚凝苍白的面容让楚云舟万分心痛,忙握紧手掌里那只冰凉的小手,郑重道:“凝儿,我会照顾你的,我会对你负责的。”
感受到紧握的手掌,楚凝茫然的回望着楚云舟,看到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却是什么都听不见,忽的眼前一黑,晕了过去。
还好楚云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楚凝才没摔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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