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祝缨点了点头:“信且慢看,今日我来是有一件事要与先生商议的。”
&esp;&esp;“何事?”
&esp;&esp;祝缨道:“国子监,你还预备怎么弄?还要花多少钱?怎么花?”
&esp;&esp;杨静将上半身往后一扯,警惕地问:“怎么?朝廷要在这上头克扣了吗?册封后宫少花一点,就够给贫寒士子多供些柴炭了!我可正要给老师写回信呢!”
&esp;&esp;祝缨做了个制止的手势:“我什么时候克扣过你了?后宫的事儿,陛下初登大宝,这公心
&esp;&esp;“哪里哪里,比不得你。”祝缨轻快地说。
&esp;&esp;陈萌道:“你就别夸我啦!咱们两个,还用这么客套么?那就没意思了。”
&esp;&esp;祝缨道:“我要操心的人少,不像你。”
&esp;&esp;一句话戳到了陈萌的心上,他轻声抱怨:“我竟没想到,这整个政事堂,竟然是我最有公心了。我才到京城那几年,看冼敬是恁样一个君子,如今你再看看,满腹私心杂念!郑熹,多么风流倜傥、高瞻远瞩的贵胄公子,我原以为天下布局都在他心中,如今也将姻亲朋党看得更重。窦相公实干,可我看他这些日子有些退意,没那么有冲劲儿了,仿佛在谋后路,你瞧瞧……”
&esp;&esp;祝缨道:“冼、郑二人,去掉其中任何一个,另一个立时就胸怀天下起来了。”
&esp;&esp;陈萌以手加额:“你又说笑了,这怎么可能?去掉一个,另一个还不得上天?马上就要清算另一批人,到时候不死十几个、流放几十个、降黜百人以上,不算完。朝廷现在可经不起这样的动荡啊!可是要这么继续下去,以后就越发难办了。我现在都不敢看窦相公的脸,不想接他的话,就怕一接,他下一句是要休致。”
&esp;&esp;陈萌自己,也不是全无私心的人,哪个丞相不任用一点自己熟悉的人呢?可在冼、郑中间玩平衡,是很考验本领的。
&esp;&esp;他又看了祝缨一眼:“咱俩都差不多。郑七没再支使你干什么吧?”
&esp;&esp;祝缨道:“还用干什么?大理寺如今又不在我手上。”
&esp;&esp;陈萌道:“我只担心到了那么一天,你不帮他攻讦冼敬就算是背叛了。我呢?两不相帮,就怕两边会不是忌惮我与另一方联手而讨好我,而是他们合起来先把我挤到一边去。”说着,他愁了起来。
&esp;&esp;祝缨并不慌乱,她反向陈萌提出了建议:“何必杞人忧天?兵来将挡、水来土掩。要想在双方之间站稳了,你手上的人得能干才行。否则破绽太多,什么事也干不下去。”
&esp;&esp;“你是说?”
&esp;&esp;祝缨道:“不能再不紧不慢了,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!当年,伯父还在政事堂的时候,几位相公曾有意留了些种子,这件事你我都知道。陛下比先帝,还是圣明一些的。”
&esp;&esp;“你是说,现在就把这些人向陛下举荐?”
&esp;&esp;“趁你还在吏部,你一丞相,又兼吏部,陛下又年轻。可与伯父当年以丞相兼管吏部不太一样,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分权了。冼、郑,哪个不想要吏部?你我都有公心,但我的公心可不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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