集合整队时,常笑之和温胖子因为由谁来喊口令这事,相互“谦让”起来:
一个说,常笑之你是通信班的头,理应你来喊,再说了,你比我喊得标准些。
另一个推让道,瞧你,谦虚了不是?喊下稍息立正于你不过是小菜一碟。况且,回到宿舍了,理应归你指挥。
先发言的人连连摆手,迭声道,哪里哪里,我们还是按职务来,你就免为其难了嘛。一边说着,一边走到队伍里去。
常笑之哪肯让他如愿?快步跑到他身后去,生生将他推出来,自己站到他的位置上去,嘴里还嚷嚷着:“莫客气莫客气哈,来来来,我们都站好了,你快点喊起。”
温胖子冷不防被他推出来,觉得丢了面子,如何肯乖乖听话?转了身,拽着常笑之的手,使劲往外一拉,自己复又站回原处,还不忘做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常笑之断然不会示弱,少不得又是如法炮制……就这样你来我往,谁也不愿先认输。受体型所限,没跑几个圈,温胖子就吃不消了,于是频频向其他人求助:“哥儿几个,该你们主持正义的时候到了!”
嘿嘿,哥儿几个乐得看戏,没有落井下石就是帮了大忙了,不会有人出言阻止的。
“嘟……”清脆的哨音直穿耳膜,这场闹剧终于在一片哄笑声中落下帷幕。哨音的主人站在背光处,难怪一直没能留意到他。众人这才想起为何在大半夜被叫下来,赶紧收敛了笑容,以标准的军姿列队站好。
很显然,队长已经忍无可忍了,站在空旷的室外,无需顾忌其他人的休息,说话的分贝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许多,完全呈狮吼状:
“你们可真行啊,公然违抗纪律,竟然在熄灯后聚众玩扑克牌!胆子不小嘛!还敢辩解说是在熄灯前玩的!你们是有多爱玩扑克牌,睡个觉都要攥在手里不肯放下?!一个个的衣服都没脱就睡了,你们怎么敢说出没有玩的话来!睁眼说瞎话!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们是我的兵!别以为躺在床上就表示睡着了,你们钻进被窝之前弄出来那么大的声响,当我没听见吗?说吧,是谁给了你们随意睡他人铺位的权利的?窗子糊了,门缝塞了,仅凭这一条,就足以说明你们是有预谋有组织的!哼哼,还想瞒天过海呢。你们大概以为,我连什么是睡眼惺忪什么是刻意假寐,都分不清楚了,是吧?大半夜的不睡觉,一群人跑到楼下来打打闹闹,毫不顾忌影响成何体统?看来,你们有的是精神嘛,那好,我就成全了你们!每个人一百个俯卧撑,再跑二十圈!所有人等候处分!”
“执行命令!”队长寒着脸,一字一顿地说道。
众人不敢稍有迟疑,纷纷以手撑地,做了起来,不敢稍有马虎。只是,等这一百个俯卧撑做完,怕是站都站不起来了,还要再跑二十圈?天呀,怎么办?
队长一直在旁看着,哪怕动作只有一点不到位,就不给计数。大家心里叫苦连天,却不敢说什么。突然,他像发现了什么似的,问道:“还有一个人呢,在哪里?”
“报告……队长……,只有我们……九个参与了的……”温子豪几乎无法正常断句了。
“我说的是全体下来,难道他不是你们班的吗?去叫!”
温胖子摇晃着站起来时,下意识地抬了头,他分明看见,属于他们宿舍的那盏灯如同航海途中的灯塔,在黑漆漆的夜里,是那样的明亮而耀眼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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