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说曲榕回了二房的院子,二夫人段氏正在里间暖炕上打瞌睡,段文欣和翠屏玉屏两个丫鬟在一旁安静的做着针线。
见曲榕回来,段氏甚是意外,段文欣则自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。
段氏唤着丫鬟们为曲榕换衣裳,口中问道:&ldo;我不是才打发双喜去国子监给你送吃食去了么?你怎么突然回来了?&rdo;
其实曲榕回来,正是因为双喜去国子监送吃食时,无意提及曲家众女眷午后皆在暗香园赏梅,说者无意,听者有心,曲榕当即便向国子监里告了半天假,赶回曲府来。
为的只是那日在大伯母孟氏屋里,匆匆一瞥的那一道柔弱纤纤的身影,和悠荡在鼻尖的一缕幽香。
后来这些日子,他又回府几次,却总没有机会再遇上。
只闻其香,不见其人。今日得知众女眷皆聚于暗香园赏梅,他怎会舍得再错过?
然而曲榕自不会将实话告诉段氏,便只将在暗香园暖阁中答复曲老夫人的话又复述了一遍。
段氏不禁蹙眉:&ldo;她们也是闲得发慌,跑去赏什么梅花,且赏她们的便是,也值得你特意去问安的?&rdo;
曲榕笑道:&ldo;我既回来了,自没有不去给祖母问安的道理。&rdo;
&ldo;那也罢了,&rdo;段氏语气淡淡的,又道,&ldo;这个时候小厨房里只怕还在预备晚饭,你饿不饿?先传些糕点来你吃。&rdo;
曲榕点了点头,翠屏自出去传话。
曲榕褪了鹿皮绵靴,盘膝坐在暖炕上,又对段氏笑道:&ldo;我方才去园子里,见到大伯母的外甥女了,她也在祖母身边陪着。&rdo;
段氏立刻翻了翻眼皮,没好气地道:&ldo;那个小妮子,脾气精怪着呢,也不知道像谁?上回在老夫人那里吃饭,我好言好语的夸她,她却摆出一副我亏欠了她的模样,着实气人‐‐不过你祖母倒是爱她爱得什么似的,真是叫人觉得好笑。&rdo;
曲榕却像是没听见段氏的牢骚,嘴角一直带着笑意,温声道:&ldo;母亲和一个小丫头计较什么?瞧她那模样,大约只有十三岁?&rdo;
段氏哼了一声,&ldo;可不是?人小鬼大,教人见了便生厌&rdo;
&ldo;‐‐母亲,&rdo;曲榕微微皱了眉,打断段氏的牢骚,&ldo;我瞧着她挺好的,模样儿尤其标致,并不似母亲说的那般难堪。&rdo;
段氏闻言满面讶然,挑眉瞪眼地看着曲榕。
&ldo;你莫不是瞧上那个小妮子了?&rdo;
曲榕悠然一笑:&ldo;以她的模样,大约没有谁会瞧不上她的。&rdo;
段氏登时愣住。
曲榕则回想着方才在暗香园中,初见陆嘉月的情景。
冰雪琉璃,红梅浮云,两相交映之间,只是一个柔弱纤纤的身影,一张明媚无瑕的面容,却仿佛能让周遭的一切尽都失了颜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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