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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章(第1页)

&ldo;教官?&rdo;顾卫南终于站在避弹区的入口,又试着叫了一声,接着他就看到了里面的情景。爆炸后的硝烟还未散去,与投弹区只有一墙之隔的避弹区墙角下,陈诺正从彭志飞身上慢慢起来,一边拍着因爆炸溅到身上的墙灰和碎屑。他身后的墙体炸开了一个黑乎乎的缺口,缺口周围狼藉满地。

听到叫他,陈诺转过身来,看到顾卫南站在入口,神色很平常地问:&ldo;你找我啊?有事吗?&rdo;

&ldo;……&rdo;顾卫南无语,陈诺身影向他转来的一瞬,他突然想哭。

见到顾卫南世界末日一样的神情,陈诺立时也明白了原委,笑着说:&ldo;你感觉挺敏锐的嘛,没事了,虚惊一场。哪那么容易死?&rdo;

顾卫南哪里还能笑,只是那样盯着他,一句话也没说,接着就冲过去把陈诺紧紧抱住了,他怕他一开口真的会哭出来。他冲得太猛了,陈诺被他扑得身子向后一仰,赶紧也伸手把顾卫南接住,这才没失去平衡重新倒地。顾卫南抱得太紧了,几乎在用全身的力气在抱他,陈诺任他抱了一会,手臂有些迟钝地抽出来,拍拍少年微微颤抖的脊梁,轻声说:&ldo;吓坏了啊?&rdo;

&ldo;嗯。&rdo;顾卫南把他抱得更紧了,生怕他飞了似的。

陈诺笑,刚想说什么,就听墙角传来一阵抽泣。两人转头一看,彭志飞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,正狼狈地坐在墙边哭呢。他头上脸上顶着一层土,腮边被眼泪冲出了两道泥沟,大概想到刚才面对死亡时的恐惧,哭得很崩溃的样子,似乎真的是被吓坏了。不管多自以为是地扮成熟,他毕竟还是个没经过风浪的少年,生死面前,完全暴露了本质。

陈诺放开顾卫南,弯腰蹲在彭志飞面前,温和地说:&ldo;别怕,没事了啊。&rdo;

彭志飞的眼泪更止不住了,又抽嗒了一阵:&ldo;教……教官,我对……对不起……你!&rdo;

&ldo;你以后努力训练就行了。&rdo;陈诺看着他说,&ldo;现在是安全第一,没事就好。&rdo;

&ldo;我……不光是……为……这个……&rdo;彭志飞继续抽。

&ldo;哦,&rdo;陈诺根本就不在意,直接把他当小孩,&ldo;以后注意方式,要跟同学们搞好关系啊。&rdo;

&ldo;嗯……&rdo;彭志飞哭得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淌,把顾卫南都看愣了,一时忘了他是罪魁祸首。

陈诺站起来对顾卫南说:&ldo;看来真吓坏了,你赶紧去叫你们区队长和训练班长来,你们一起把他带校医院去吧。&rdo;

&ldo;教官你呢?&rdo;顾卫南看陈诺没有要走的意思。

&ldo;我继续考核啊!&rdo;

&ldo;你真的没事?没伤着?&rdo;顾卫南怀疑。

&ldo;就刚才躲手榴弹时急着卧倒,胳膊戳了下,没影响。&rdo;陈诺把躲手榴弹说得好像家常便饭,说完催促顾卫南,&ldo;下一个谁?叫下一个来。哎,你们来得正好,刚才手榴弹扔墙里了,差点把我们炸死。小彭吓到了,你们把他带到校医院去。&rdo;

顾卫南连忙回头,就见他们一区队长和两个训练班长也跑进来了,几个人看到眼前的景象,已经大致猜到了经过,脸上都惊魂未定的样子,显然实际情况比陈诺说得严重多了。

&ldo;陈队长,你也该去检查一下。&rdo;一区队长终于严肃地说话。

陈诺的态度比他更严肃:&ldo;不用了,我自己有数。再说走了谁替我看着?又不是说这次走了,就可以不考核了。演习死人也正常,更何况没死。好了,都有,你们带彭志飞去医院,剩下的继续考核,顾卫南你也去。&rdo;

一区队长只得敬礼说:&ldo;是。&rdo;

几个人扶着彭志飞出去了,顾卫南跟上去小声对他们训练班长陈维说:&ldo;别麻烦区队长了,我俩跟他去吧,万一又有事呢?他们盯着比较好。&rdo;

陈维觉得有理,就跟区队长和另一个训练班长说了下。顾卫南过去架起彭志飞的胳膊:&ldo;走吧,哭包。&rdo;

彭志飞心理受刺激太大,都不知道有没有听清顾卫南的话,只是白着脸机械地走着。三个人乘着学校的车去了校医院,医生给彭志飞检查一遍,发现除了人情绪比较不稳定外,身体一点伤都没有,就给打了点镇定剂叫他睡一觉。顾卫南路上是憋着一肚子的气,见彭志飞这样也发作不出来,又跟着训练班长回了训练场地。

陈诺果然还是继续陪学员考核,考核完和上午轮不到的学员都被他发配到场地另一边练习匍匐前进。顾卫南在陈维的带领下,从布满铁刺的铁丝网下爬着,因为分心想着陈诺,一不留神屁股抬得了点,差点把那地方的迷彩服刮出个大洞来,被陈维以动作不标准为由好一通折腾。

下午终于全部考核完毕,回学校的路上,顾卫南从陈诺脸上看出一丝淡淡的疲惫,可是却没有找到机会对他说话。他已经从彭志飞那里大概知道了事情经过,短短的三秒钟,陈诺从做出判断到把全无意识的彭志飞拖进避弹区,再将他护在身下,脱离险境,其中的惊心动魄无法用语言形容,哪里有陈诺所说得那么平淡?

只要稍一犹豫,手榴弹可能在来不及躲入避弹区就已经爆炸;只要运气再差一下,已经滚到彭志飞脚边的手榴弹就会被一起带到避弹区;甚至只要彭志飞的腰带没有按规定扎,陈诺想拉他时插不进手指……后果他不敢去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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