猛然的停车让果果突然酲来,胡乱的理着头发抹着嘴角的口水,有点惊惶失措地看着身边的褚朝宗。车上加上司机,只有三个人了。
“看什么?你看你干的好事!”褚朝宗让她看看他的袖子,靠肩膀的部位湿了很大一片,像一块黑色的补丁。
“我睡了多久?我怎么睡着了?”唐果果有点尴尬,长这么大她也没有和异性接近过,更别说靠在人家肩膀上流口水,还把人家的衣服弄脏了。可是她也没好意思说什么,她昨天熬了一夜没合眼,今天又跑了一天的差。所有这些,都该她自己承担,没必要对别人诉苦。匆忙跑到《线路介绍》下面看了一眼,很懊悔的撅起嘴来:“真是的,已经到东华门了。怎么睡了那么久?师傅,我们下车。”
“闺女,你们去哪儿啊?我还有一趟,你们就别下了,回头给你俩带回去得了。”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粗黑汉子,热情地搭腔。
“玉林庄园。”回答完她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劲了,又加了一句“你这不是最后收车的一趟么?”
“加了一趟车,因为这趟跑工业区嘛,方便工人通勤。但在试行,不行的话还得改回去,就没有这趟车了。
“那可得谢谢你了!否则我就得打车回去,还不定花多少呢?”她随便坐了个位置,人显得有了精神,脸上因为省了打车的钱而有了喜色,似乎也忘了之前和褚朝宗的不愉快:“我们的公寓在铁西,物价房价都还可以,一个月的工资够当月的花销。”
褚朝宗哼也没哼一声,悻悻地翘起二郎腿,拿出手机给元聪发今天的行动计划。
“哎,你脸皮挺厚的嘛,又不认识人家就能聊得那么热闹,怎么没留下一起吃晚饭呀?”唐果果虽然没有回头,但脸上却写着两个大字:八卦!
“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,我就喜欢美女不行吗?”
“花心大萝卜!”
“要你管。”他交换一下交叠的双腿,甩都不甩一下的样子。
果果无趣的回头看了他一眼,嘟着嘴也不理他了,自顾自的看着车外的夜色阑珊车水马龙,看了看表,已经是晚上九点多,乡下一定星汉灿烂,万籁俱寂。城市却还是这样意犹未尽的折腾,到处都是踽踽人影,到处都有灯火辉煌。
而她,一个拼命从农村挤出来的女孩子,却绻缩在公交车里,走在奔波的路上,很疲倦,很惆怅,多少年没有吃过田野里长出的野菜,多少年没有闻过醇厚的稻香?每天像上满了发条一样奔走,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才抽得出时间,回味一下旧日的贫穷但充实的快乐。
“小家伙,到站了。”公交车站定,褚朝宗从后面走过来,发现她又睡着了,便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果果迷迷糊糊地站起来,头还不清楚,嘴里好像在嘟囔着什么一样,他便领着她下车,把几张百元大钞发在前玻璃的窗台上,打了招呼:“谢谢。”
“小俩口吵个架没什么的,回去哄哄就好!”糙黑的司机大咧咧的以为他们是一对吵了架的小夫妻,乐呵呵地收起大钞:“今天多跑一趟也算做了一件大好事啊!”
话虽如此,但他手脚可没敢怠慢,因为今天已经收车了,但他还在外面呢!想着已经急转车头,飞速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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