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婉云绕过雪巧,拿起桌上的琴盒,道:“我带上它。”
然后,她轻快地迈出了屋子,关上了房门。
关门的刹那,她的心里“呼”的一声,仿佛打开了另一个天地,整个身心都欢愉起来。她明白,有叶歆的地方,就有阳光。
这一切,雪巧是不会懂得的,那个傻丫头便好好地在舒府待着吧,等过几年替她寻个清白人家,风风光光地嫁出去。
这一次,舒府内曲曲折折的走廊仿佛特别的短,不久,舒婉云便看见了半掩的后门。她正待推开门,忽然被一道声音吓到,定了下来。
“婉云!”
舒婉云回头一看,原来是辛姨娘。这些日子,辛姨娘一直活在痛苦、内疚中,舒婉云病倒后,她又是抓药,又是熬汤,整个人也消瘦下来。
辛姨娘见婉云挽着包袱,心里有些迟疑,因了上回的事情,她不好意思直接问,只好笑着道:“婉云,出门吗?怎么不喊辆轿子?这些下人们真是的,整天游手好闲,不知道把主子伺候好。雪巧呢?”
舒婉云恼她挡道,脸上显得有些不耐烦,道:“婉云比不得姨娘娇贵,走几步就当是散散心。前些日子病恹恹的,瞧什么都觉得晦气。”
辛姨娘一听,讪讪的,不知该说些什么了。
尴尬了片刻,辛姨娘道:“婉云,姨娘知道上回的事儿对不住你,姨娘给你赔不是了。这……姨娘的心里也不好受啊。你可别怨绮兰,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。”辛姨娘说着说着,快落下眼泪来。
风停云住。
舒婉云长叹一口气,道:“姨娘多想了,我怎么敢怨您呢?”
“那就好,那就好,”辛姨娘抹去眼泪,道:“那你早点回来,姨娘熬了你喜欢喝的银耳莲子羹,清凉解火呢。”
舒婉云顿首,快步走出了门。
祥福客栈在城西,并不大,却胜在幽静。小巧的院子里,种了棵高达的玉兰树,开满了巴掌大的花儿。风一过,浓香满院。
舒婉云敲门的时候,心里依旧有着些许忐忑,可是,当门开时,她见到他的刹那,所有的忐忑烟消云散。她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惊诧,然后是欢喜,是会心一笑。
她也笑了,院子里的玉兰花也笑了。
叶歆心里一暖,笑道:“小生有礼了,见过卓文君小姐。”
舒婉云大笑,道:“贱妾见过司马郎君。”
叶歆牵过她的手,缓缓进了屋子,整间房瞬间明亮起来。叶歆道:“你瘦了。”
“你也是。”
“都怨这风,吹得太萧瑟了。”
“思君令人老。”婉云将头枕到他肩上,缓缓吟道:“思君令人老,轩车来何迟?伤彼蕙兰花,含英扬光辉。过时而不采,将随秋草萎。君亮执高节,贱妾亦何为?”
“都是我不好,让你受苦了。”
“轩车不来,我来,这不是更好吗?”
“今后粗茶淡饭,我的婉云要受累了。”
“不累。我们不学卓文君,她受不得几天苦,就往回跑,我不会。歆哥,你会吗?情如浮云心如水,终有一天,你会放弃我吗?”
“永生永世永不会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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