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沣长寿二年,秋。
天高云蓝,王都掬草显得特别的空旷。
叶歆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掬草,这样一个沣国最中心的地方是值得很多少年做梦的。梦里的掬草也像这样浓丽深艳吗?不是的,不是的。那些个时日,阳光酥松,笼盖着长长的朱雀大道。行人如织,交杂着各地的口音、服饰,偶尔有华美的大轿闪过,众人必然会屏住呼吸,惊讶地猜想着是哪位贵人。在梦里,霸陵永远飘拂着柳丝,酒家里的胡姬罗裙翻飞、媚眼如丝,穿梭来往的汉子脸色黝黑、嗓门嘹亮……
这就是掬草吗?
叶歆穿着白色长衫,头发简单地挽着,清爽明朗。
他随意住了家店,放下包裹、书籍之后,留下杜乞儿收拾一番,便信步在街上行着。看着身边匆匆人群,耳边响起父亲的声响:“让叶氏的紫荆战旗擦遍整座大陆!”终究还是来了,一切的爱恨将他逼来了。他仿佛一条蛰龙,不鸣则已,一鸣惊人!
这样一座城,似乎冷冷无语地浅灰着,默默散发着似乎褪去颜色的繁华,看起来总是令人失望的。
周遭愈发混杂了,楼上卖笑女子扔着珠花,调皮的孩童跌跌撞撞。
这就是掬草吗?灰得令人绝望的掬草?
叶歆正遐想着,忽然前往传来嘈杂的声响。
“闪开,闪开——”
“他妈的,找死啊。”咒骂声不断,马鞭快速抽动着,传出令人难受的嗤嗤声。
叶歆抬头看去,只见迎面数人骑马而来,不知为何——这掬草城内是不能打马而飞的,不是什么律法规定,而是约定俗成的惯例,是对紫禁城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的尊崇。当先一人穿绣金长袍,长发繁杂的挽着,手中马鞭挥舞,嘴里不知喊些什么。他身边想必是随从,正用力吆喝着,看那神情,似乎比主人更威风。叶歆微微皱眉,他想起初入萧城,也是遇见了纵马而过的宋存卿,却不知这位又是谁?
不容他多想,众人已骑马擦身而过。
有一随从,见他从容不迫地避让着,竟然怒从心起——这样的喽蚁竟然也有如此风华!他“啪”的一声,马鞭便向叶歆抽去。叶歆将《炎阳心法》修炼到第七成,其实力连位列九品第十七位的赵鼎都自愧不如,怎会让这样的小小一鞭抽吗?他冷笑着,也不动,等到那鞭子快要接近头顶时,轻轻挪了下脚步,那马鞭便落空了,在他前扬起一地灰尘。
“找死!”
那随从想必是跋扈惯了,立即大怒着拔出了佩刀。
华服之人眼光一瞥,看见了叶歆,立马大喝:“住手!”话音未落,下马飞奔到叶歆面前,大笑着道:“叶公子,你是叶公子?怎么也到掬草来了!”
那随从听得主子的话,吓得脸色都白了,手中的刀不知该收起还是拿着。他暗想,主子认识的人,不是皇亲国戚便是高官贵人,怎么会有这样一个连轿子都坐不起的小少年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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