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修起篱笆,闲话桑麻;后来,岁至月腊,空付韶华;
你说,对坐饮茶,共看晚霞;后来,惨淡月牙,心思暗哑;
你说,不恋戎马,归田卸甲;后来,倾覆天下,一夜白发;
你说,花轿起驾,八字待嫁;后来,一袭袈裟,半生佛法;
你说,情字无价,缘来无暇;后来,眉心朱砂,在劫难罢;
你说,吟诗作画,余生共雅;后来,水墨结痂,狼毫成疤;
你说,千载史册,一卷牵挂,后来,千里天涯,一树寒鸦;
你说,手书小札,永不变卦;后来,灞桥别后,流光飒沓……”
一曲完毕。
画船上的人们纷纷鼓掌喝彩。
慕念桐站在湖畔,从歌声中回过神来,不由得道,“好好听啊。”
陆景乔牵起她的手,淡淡地道,“这画船,其实是一个餐厅。”
“餐厅?”
“嗯!”
循着陆景乔的视线,慕念桐望向画船上的牌匾,“西栅渔家”,她适才反应过来。
“真是别致的餐厅。”
“这里的锦烧红鲤是一绝。”
说罢,他牵着她的手,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上通往画船的石板桥,来到画船上,他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。
慕念桐环顾四周,见画船上坐着许多食客,不由得有些意外。
“你不是说,今晚的景区只对我们开放?”
“嗯。”
陆景乔为她斟了一杯清茶,淡淡地道,“这些人都是西栅的原居民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
慕念桐执起茶杯,余光却瞥见穿着汉服,身材婀娜的歌女款款走来,直到在他们桌边止步,微微地福身。
“公子好,小姐好!有想听的歌曲吗?”
陆景乔点点头,看了一眼慕念桐,转过眸对歌女道,“今天是我和她第一次约会,她被你的歌声吸引了,你不妨再准备一首拿手曲艺。”
“谢过公子小姐抬爱,奴家这就准备拿手曲艺,望公子和小姐欣赏。”
她抱着琵琶,回到了座位上。
慕念桐不由得有些意外,她的古腔古调,倒有几分江南女子的莺莺软语。
画船上有一块区域,架着古筝,几个女子穿着汉服,有的怀抱琵琶,有的手握萧竹,还有花鼓呢。
陆景乔点了锦烧红鲤,以及一些招牌菜色,不过多时,丝竹乐再度响起。
歌女一边拨弄轻弦,和着音乐,温柔地吟唱:
“春来时江水绿如蓝
风剪了杨柳氲河面
竹篙推扁舟入画卷
烟雨画江南
桃花映人面
青石板小桥十三阶
孟河花灯烂映天边
愿为君数尽千百盏
中天明月满
执手共来话婵娟……”
慕念桐正听得入神,望向窗外,却不由得被不远处飘来的点点红光吸引住了。
漆黑的夜色中,如镜面一般平静的湖面,碧波荡漾,揉碎了月光。
不远处的石板桥上,几个孩子将一盏盏河灯放入河中,远远望去,一盏盏红色的灯光映照在湖面上,衬着如墨的夜色,竟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美丽。
慕念桐不由得看得入了神,她从未见过,如此迷人的景象。
在这如墨的夜色之中,一盏盏河灯映照着湖面,一瞬间,令她恍然忘了所在的现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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