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了哪儿?”
那弟子不肯再答,狐疑地上下打量他,“你是何人?”
“我是谢枕汀……”
他报出名姓,年轻弟子便点点头放了心,“谢家的人,合该是认识师兄的。”
“说不清去了哪儿,帛玉师兄是和沉心师兄一道出发的,理应要走好些个地方。”
“他什么时候回来?”
“说不好,短则十天半个月,长则一个月、三个月?”
“多谢……”
“唔,你这会儿来找帛玉师兄莫非有急事?”
后面的问话谢枕汀没听清,他心事重重地走离了叶家,寻思着昨日叶帛玉生了他的气,今日来叶家就找不着人,是巧合还是刻意?叶帛玉出这趟远门,难道是有意避着他?他生了这么大的气,是气他一直以来的欺瞒、伪饰,还是……因为他同为男子,却对他说出那种悖逆又有亵渎之嫌的话?
如今想到那句话他也不后悔,只是悔自己不应该一时气短,荒唐到藉由“谢琬婉”的壳子才敢说出那句话,实非七尺男儿所为。
若昨日的场景能回溯,他一定……只会做谢枕汀,堂堂正正地走到心上人面前。
谢琬婉觉得自家大哥近来怪怪的。
谢枕汀一向不爱待在家里,院墙、长辈、规矩、礼法……都拘不住他,他放达惯了,自由不羁,回了江南也像长白山上遨游千里的鸟。
可这些日子谢枕汀却转了性,过得浑似大门不出,二门不迈的闺秀,成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,似乎都不觉得闷,也不来找她说话,只问她借走了许多书——这更是一桩前所未有的奇事,她家大哥哪里是个耐的下性子看的进去书的人?
谢琬婉留了意,很快发现谢枕汀此举为的是闭门造车,他的房间里堆满竹简,写过的一撂撂摊在桌案上,没写的堆满墙角,地上随处洒落着木屑,谢枕汀白天靠在窗棂边,夜晚坐在烛光下,执着刻刀往竹简上一个一个刻字。
亲手在竹简上刻字——而今都什么年代了?虽则买的起雕版印刷的书的非富即贵,可也鲜见有人会追崇古人用这种原始的方式纪录文字了。
反过来想,除了那些珍贵的古籍,如今谁还会去看用竹简刻出来的新书?
谢琬婉隐约感到自己摸到了谢枕汀心事的一角。
其后有一个晴天,谢枕汀帮她到院子里晒书,对方走进她的书房里对着其中一幅画看了半晌,最后幽幽叹了一口气。
谢琬婉看过去——不正是画叶公子的那幅吗?
谢琬婉以为自己揣度到了谢枕汀悬在心上的事,晒书的间隙主动问起:“兄长,你和叶公子吵架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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