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秀一听哀章的名字,也吃了一惊,想不到他竟如此精明。那铜匣谶文必是伪造无疑。怪不得临分手时哀章曾欣喜若狂地说,有求得显贵的办法,王莽废汉,哀章献图谶符命,一切都是有阴谋地欺瞒天下,争夺显贵。刘秀第一次看到权谋,不由一阵恶心。王兴惊诧道:&ldo;怎么?二位认识哀章?&rdo;
刘斯干有些得意,正想点头说话,刘秀忙抢先道:&ldo;不认识。新朝显贵,我们怎么会认识。&rdo;
王兴将信将疑,但见客官有意掩饰,不便多问,便话题一转,轻松地笑道:&ldo;客官正值青春年少,却愁容满面,是否正如你们读书人说的,少年不识愁滋味,为赋新诗强说愁。不瞒客官说,小人年少时,常做犯法事,算是官府衙门里的常客,如今已改恶从善,与弟弟一起开了这家酒店,日子过得繁忙而称心。天下没有翻不过的人,涉不过的河,客官何不看开些,霉运总会过去的。&rdo;
刘秀很是感动,面上愁容终于舒展开来,显出笑意来,起身深施一礼道:&ldo;店家金玉良言,胜读万卷书,在下感激不尽。咱们下楼,畅饮几杯。&rdo;
王兴见自己的劝慰起了作用,也非常高兴地笑道:&ldo;难得客官高兴,今儿个小人作东。客官请!&rdo;
三个下了楼,在一张空桌前坐下,王兴命店里伙计取来酒菜,他亲自斟酒作陪,刘秀主仆也不客气,啥事也不去想,只管说笑吃喝。
◎第21节两位军爷有何公干
店家请客官吃酒,也算得上是新鲜事,王兴、王盛兄弟在这一带也算是小有名气,因此店里的客人和四周的闲人全都过来看热闹。刘秀三杯酒下肚与王兴越谈越设机,大有相识恨晚之憾。正喝得高兴,忽听人群外面有人大声喝斥道:&ldo;闪开,闪开!都在这儿干什么?聚众闹事!&rdo;
看热闹的人们慌忙四散走来,只见两名禁军士兵大摇大摆地走到桌前,打量着刘秀三人。其中一个大声问道:&ldo;谁是王兴、王盛?&rdo;
王兴一见是官兵,心里就有些紧张,但这些年自己安分守己,再没做过犯法事,,也没有必要害怕,便起身施礼陪笑道:&ldo;小人就是王兴,王盛是小人胞弟,有事出去了。两位军爷有何公干?&rdo;
那士兵面无表情,道:&ldo;请二位跟我们去越骑校尉衙署走一遭。&rdo;
王兴吓了一跳,越骑校尉衙署是他这种人去的地方么?长安衙署他倒是去过多次,可那是年少时被官府抓去受审的。现在回想起来都害怕。他脸色灰白,不安地问道:&ldo;两位军爷,小人兄弟究竟犯了何事,求您给个明白话。&rdo;
&ldo;谁说你们犯事了!我们只是奉命寻访叫王兴、王盛的人。你叫王兴,就跟我们走吧。待王盛回来,让伙计告诉他,自己去校尉衙署得了。放心吧,反正是好事。&rdo;
王兴哪里相信他们的话,以为是官府还揪住他以前的事儿不放,两条腿像是灌铅一样难以挪动半步。刘秀一直在冷眼旁观,揣摸着到底是怎么回事。一见王兴这副样子,也为他不平,忍不住站起身来,对两名兵卒道:&ldo;就算是好事,两位军爷也应该给人家一个明白。要知道,官府当众带人,街坊四邻会怎么看,他以后还如何做人。&rdo;
两个兵卒一见站起个年轻儒生,本想对他客气点,一听他说话的口气,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,立刻恼怒起来,嘲讽道:&ldo;你不就是个读书人么,好大的口气,天下事你不明白的太多了,难道还要皇上亲口给你解释吗?&rdo;刘秀岂是服输的角色,反唇相讥道:&ldo;自古君子行事光明磊落,只有小人行径不敢见诸阳光……&rdo;
两兵卒大怒,叫道:&ldo;狂生大胆,要造反么,爷们抓你见官去。&rdo;
说着,竟丢下王兴不顾,一齐来抓刘秀,刘秀先给斯干使个眼色,示意他先逃。自己却端坐不动,专待教训这两个小子。反正入太学已经无望,出口恶气心里也舒服。他一心想出口恶气,可是那两个兵卒的拳头还没有落下,忽听有人大声斥道:&ldo;住手,不得对刘公子无礼。&rdo;
两名兵卒吓得慌忙收起拳头。刘秀循声看去,却见门内不知何时闯进一伙官兵,为首的是一个高级武官,个头不高,那身校尉官服过于肥大,穿在他身上,十分滑稽可笑。奇怪的是这人好面熟,像是在哪里见过。刘秀在记忆中搜寻,自己怎么会见过校尉大人。正百思不解,那两名禁军兵卒已跪倒在校尉面前。
&ldo;小人叩见大人,不知大人有何示下?&rdo;
那校尉根本不看他们,昂首走到刘秀跟前,脸上立刻堆满笑意,得意地道:&ldo;刘公子,怎么不认识在下了?&rdo;
刘秀一看那熟悉的笑容,如梦方醒,张口结舌,半天才失口叫道:&ldo;哀章!怎么是你?&rdo;
&ldo;狂生大胆,越骑校尉大人的名讳是你随便叫的吗?&rdo;哀章身边的侍卫突然怒斥道。
&ldo;不妨事,不妨事,刘公子是本官故人,你们休得无礼。&rdo;哀章约束住侍卫,宽宏地道。
刘秀这才明白,一夜显贵的哀章真真切切地就在眼前。世事难料,他心里一阵感叹,但是人家现在是校尉大人总得给点面子,于是深施一礼道:&ldo;原来是校尉大人,小民眼拙,冒犯大人神威,请多多恕罪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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