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来盯着她指甲看,觉得她可能会上来挠他。终于折完了,方方正正,她塞进外套的衣兜。说:&ldo;走。&rdo;‐‐上了甲板,眼前豁然开朗。时近傍晚,同是四月,同样依临波罗的海,赫尔辛基阴潮未去,这里晴好到水光潋滟‐‐这算是尤为反常,一般情况下,斯德哥尔摩和赫尔辛基是难兄难弟,你阴我冷,你雨我雪,谁也好不过谁。下了船,出港,沿岸走了一会,看到一艘挂万国旗的中世纪多桅三角帆船,船身狭长,船首高高翘起,像长长的兽角。有咖啡的味道和小提琴声隐约传来,这是个开在帆船上的咖啡馆。卫来招呼岑今:&ldo;休息一下,喝点东西。&rdo;这不是他真正用意:这边的船到港,调度会收到消息,塔皮欧会通知麋鹿&ldo;船票&rdo;已经兑现‐‐如果沙特人那头有新的进展,麋鹿是时候要打给他了。岑今没异议,卫来觉得,她除了偶尔自行其是,大部分时间都省心的很,要么睡觉,要么闷头跟着他走。两人坐了室外,近船头的位置,有个金色头发的帅哥在拉尼古赫巴琴,形状像只奇怪的木鞋,声音倒是悠悠扬扬,伴着风拂动高处的万国旗。咖啡、沙拉和三明治送上来的时候,麋鹿的电话也如预期般而至。&ldo;卫,虎鲨那里有消息了。&rdo;卫来不动声色,伸手从沙拉里拈了颗小土豆送进嘴里:&ldo;怎么说?&rdo;&ldo;他们只给大方向,一步步牵你过去,具体地点还是不说‐‐只说在红海见面,公海。&rdo;卫来皱眉头,他对地理没太多概念:&ldo;红海,是不是很狭长的那个海?&rdo;沿边好像很多国家。&ldo;就是那个。我们商议过了,你带岑小姐去机场,在5号航站楼游客中心门口,有人会给你送机票,今晚飞。&rdo;真是马不停蹄,卫来苦笑着搓了一下脸。&ldo;飞哪里?&rdo;&ldo;苏丹首都,喀土穆。很长行程,没有直飞的条件,需要转机。&rdo;卫来沉默了一会。然后一字一顿:&ldo;你他妈逗我呢?你以为我不知道苏丹在打仗?&rdo;岑今听到了。她低声纠正卫来:&ldo;确切地说,是局部武装冲突。&rdo;麋鹿显然做了应对准备。&ldo;卫,你听我说。首先,一个国家是很大的,完全可以南面在打仗,北面在唱歌,苏丹之前是打了22年内战,但现在已经基本结束。喀土穆是首都,还是安全的。&rdo;&ldo;其次,你去看地图,苏丹有一面的国境线紧挨红海,而且是位于红海中段,可上可下‐‐从那去公海很方便。&rdo;&ldo;是之前写的,选择苏丹完全是因为地理位置。这两天看到新闻,南苏丹的中国维和军人遇难,默哀。苏丹曾被评为世界上最不发达的国家,2005年才基本结束了长达22年的内战,但局势一直不稳定,频发人道主义灾难。2011年,苏丹南部地区独立,这就是南苏丹。然而2012年,苏丹和南苏丹就因为争夺石油开战……我还以为,2016年了,局势能好点了……卫来以为自己听错了。他站起身,走开两步:&ldo;你再说一次?&rdo;&ldo;你和那个&lso;湿气沉沉&rso;的岑小姐,相处的怎么样啊?&rdo;卫来打心眼里佩服:&ldo;你都会用&lso;死气沉沉&rso;这样的词了。&rdo;麋鹿学俚语很起劲,但很少能从他嘴里听到用中文说的、四个字的、成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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