邹奕宏迷迷糊糊睡着了。
梦中,他在一片黑暗之中,漫无目的地游荡。突然,他听到朵朵喊爸爸。
他循着声音摸过去,远处有一张漂浮的脸,正是朵朵的脸。
他很激动,立马飘了过去,伸手要接朵朵,突然就来了个急刹车。
他吓坏了,那脸确实朵朵的,但是脸四周长了八条章鱼的触手。朵朵就这样,连脖子和脖子以下都看不到,就看到头。
邹奕宏想转身,腰硬了;想后退,腿麻了;想推开,手直了。他就成了一具僵尸,头也不能动。
八爪鱼就这样,慢慢飘了过来。一边喊着爸爸爸爸,一边伸触手过来。
一条、两条、三条、四条……全部。邹奕宏就被八条触手死死缠住,慢慢拖向了朵朵的面前。
他闭上眼睛,仍然感受到朵朵在接近。他感受不到朵朵的呼吸,但能感受到透骨的寒冷。
“平安,救我。”邹奕宏从嗓子眼里挤出话。
突然,眼前一亮。邹奕宏从噩梦中惊醒,大汗淋漓。
这时,窗帘自动打开,电控玻璃也调整到半透明,早上的阳光照进卧室。
他坐起身来,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。
邹奕宏忍不住责怪自己:“你这是什么样的爸爸,拿女儿来作噩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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邹奕宏坐起身子,甩了一下脑袋。得了,还是去吃早餐吧。大小号、刷牙、洗脸、刮胡子。
邹奕宏下到一楼饭厅,就看到平安在厨房热火朝天地煎着饺子,就算抽油烟机开了最大档,但邹奕宏还是能闻到浓重的花生油香味。
餐桌上放了一杯自制酸奶,筷子还有餐巾纸。
“平安,那么大油,你记得一会儿去冲一下。”邹奕宏坐在餐桌前,随口叮嘱了一下。
“老邹,好的。”平安脸上显示了一个笑容。
伴生机器人主打是全电驱动,放水防尘绝缘防振。但是,上过厨房以后,机器人往往会带了一些菜味。跟着主人上班,同事就能猜出你吃了什么。
邹奕宏就从网上买了人和机器人共用的快速除味装置,其实就是一台喷雾和吸气装置,安在公共浴室。每次,平安炒完菜了,要出门之前,都会去那里除一下味道。
餐桌第二个座位,椅面高了一截,就是朵朵的专椅。以往这个时候,她都还在睡梦中,醒了由她的伴生机器人带去学校,就在学校把早餐吃了。平安一般贴心地准备了垫肚子的小吃,怕朵朵回学校路上就饿了。
现在,这张椅子,很久也没拖出来,那位置也很久没摆放食物。
女儿住院以后,工作日每天早晨,邹奕宏都不作早餐,带上平安去医院,陪着朵朵吃医院的早餐。如果节假日就整天陪着她,马冬梅每周都有好几天陪着朵朵。
随后,事过境迁,物是人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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