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同不免安慰墨瞳一番,“贤弟无需担心我,皇帝是不会轻易杀我的,不然他真就成了昏君。”
其实,元同只说对了一半,皇帝或许不会杀他,但姚显却要置他于死地。他也不知自己成了朝堂两派斗争的棋子,更不知自己之所以能获救,是朝堂博弈平衡的结果。
元同也把自己这些日的跌宕起伏讲给墨瞳,如何救下柳琭的,如何给姚短阉割的,为何要给柳琭取名,如何见到是云仙的,怎样逼流民背唱词的,如何与罗什谋划法会的,他尽挑些大事讲,也足足讲了两个时辰。
元同讲得绘声绘色,细节描述得也很到位,就连自己是如何作想的,也悉数讲与墨瞳。
墨瞳听着,脸忽而红忽而白,时而惊讶,时而害羞,当元同描述柳琭的裸露身体时,她恍惚中以为那不是柳琭,而是她。
墨瞳羞臊不已,双手拂面,说道:“元同哥,你莫要讲了。”
元同愣鄂地看着墨瞳,问道:“贤弟,你这是怎么了,莫非为兄说错了什么?噢!对,对!你年纪尚小,没见过女子的身体,害羞也属正常。
不过为兄也是初次见到,那感觉甚是奇怪。”说着,元同不解地摇摇头。
墨瞳透过指缝看着元同,问道:“你既然看到她的身体,又有奇怪的感觉,为何不娶她为妻?”
元同闻听噗呲笑了出来,“贤弟啊!你莫要说笑。她又不是故意让我看的,我也不是刻意要去看的,只是个偶然。
再者,看了就要娶她,这是何道理?不过—那日看着她离开,心中确实有些许不舍!”
墨瞳闻听,随即放下双手,赤红着脸问道:“那日我离开,你是否也有不舍?”
“还有不舍?在那山坡,我每日都期望你早些离开,恨不得你肋生双翅。”
墨瞳突然蹦了起来,撅着嘴,怒视元同,“哼!元同哥,你—你竟然—”
“贤弟,你为何如此反应?难道为兄说错了?那山坡是你我的死地,停留越久越是危险,我当然希望贤弟早日离开了。不离开那里,怎有你我兄弟今日相见?快坐下,为兄还没讲完。”
墨瞳自觉过激,有些失礼,遂坐了下来,不过她已记下那个未曾谋面的女子,名叫柳琭,这是一个包含寓意的好名字。
二人无所顾忌地讲述着,似乎把身旁的墨今晨当成了石头。
虽然墨今晨身体虚弱,紧闭双眼,但他耳朵并不聋,头脑也没糊涂,二人的你来我往,他听得明明白白。
他不禁在拷问,这元同是真傻,还是装傻?虽然女儿一身男子装束,但举手投足并不像男子,她方才对元同种种,已尽显爱慕之情。
这元同倒好,他却毫无察觉,还一口一个“贤弟”叫着,反应如此迟钝,墨今晨平生从未见过。
看到女儿欲罢不能,又欲言又止,墨今晨不免暗笑,他不知女儿如此为难自己为哪般?没见到元同时,女儿总是脉脉含情、想入非非,见到元同时,她又不以真身相见。
他看不透女儿的心思,莫非她还有什么苦衷?墨今晨有心帮女儿揭开面纱,又担心这样会使女儿难堪,无奈只能闭口不言,继续装石头,静观其变。
荒草地,三人的小天地,上演了一出当局者迷,旁观者急。
元同思维缜密,对待事情可谓原始见终、明察秋毫,可他偏偏认不出墨瞳是个女子,看起来确实憨傻。
人往往有个习惯,或者说是秉性,即喜欢先入为主,如果当初对某人某事做出了判定,此后一直会坚持这一判定,不会去质疑它,更不会试图做其他判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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