况且,如非特殊缘由,这些王爷犯错,不得囚禁于大牢,只能囚于宗人府。而他们所犯之事,又非大非小,往往未及一日,便有人设法释放。
于是,这些人依旧如常,继续惹是生非。直至京城连发四五起大规模争斗事件,朱瞻墉终怒不可遏。
此番,朱瞻墉不再顾忌,将所有涉案之人悉数逮捕,并未送至宗人府,而是直接囚于昭狱之中。他意在让这群人暂时安静,受些苦头,让他们明白,此乃京城,非其封地,天子之下,无人可凌驾其上。
然而,更让朱瞻墉头疼的是,刚将人收监,不过半日光景,镇抚司门外便迎来了一批身份更高贵的亲王。
面对朱瞻墉,这些亲王自不敢妄为,个个笑容可掬,送礼攀交,竭力在朱瞻墉面前讨好。
朱瞻墉进退两难,既不便继续囚禁那些郡王,又不宜轻易释放。他不愿因小事而得罪满朝王爷,虽无惧,却觉无此必要。
毕竟,这些王爷即将迁徙封地,远赴中亚那动荡之地。此时与亲王郡王结怨,实无益处。思虑过后,朱瞻墉决定给这些人几分颜面。
更重要的是,这些人虽有过失,却未伤及平民。想来,皆是临行前家中的长辈谆谆教诲所致。故朱瞻墉即便欲重罚,亦无充分理由,倒不如卖这些亲王一个情面。
朱瞻墉动真格后,这些郡王收敛不少,日常的小打小闹尚难避免,大规模的冲突则再未发生。想来,这些郡王已被家中长辈训诫一番。
紧接着,另一件大事,更是震慑了京城中的所有王爷,那就是伊王之事。
伊王的罪行在镇抚司昭狱中暴露无遗,朱瞻墉将卷宗呈予太宗朱棣。朱棣看过之后,未有过多反应,仅一日,对伊王的裁决便已下达。
当代伊王朱颙炔,罪大恶极,剥夺其伊王爵位,贬为庶人,交由宗人府查办。伊王一脉,降为庶人,囚于高墙之内,伊国除封。自此,朱颙炔消失于世间。
伊王的结局,令进京的众王收敛无数。伊王便是朱棣杀鸡儆猴的那只鸡。
伊王去世后,京城郊外一座无名的衣冠冢前,苏冰抱着囚囚立于坟前。坟前还摆放着一颗人头,置于锦盒之中。
此人头非他人,正是朱颙炔。
苏冰放下囚囚,让她一同跪在坟头。“囚囚,向坟头磕三个头。”苏冰轻声对囚囚说道。
囚囚略感困惑,却乖巧地未发问,径直向坟头磕了三个头。苏冰也向坟头磕了三个响头,望着衣冠冢道:“爹,娘,你们的大仇已报,我以这畜生的人头祭奠你们,愿你们在天之灵得以安息。”
“爹,娘,你们放心,我会好好照顾妹妹,无论再苦再难,我都会让她快乐成长。”
祭奠完毕,苏冰牵着囚囚的手起身,望向不远处站立的朱瞻墉。她缓步来到朱瞻墉身旁,语气平静地道:“殿下,从今往后,我的命便是殿下的了,只求殿下能让囚囚快乐成长,她不应承受过去的重负,这一切,已有我来背负足矣。”
朱瞻墉看向苏冰,微摇头道:“你也不必背负过去,逝者已矣,你要为未来而活。”
苏冰凄然一笑:“这样的我,何来未来?未来自踏入伊王府的那一刻,便已毁于一旦。
如今,吾仅存为吾妹而延喘。”
朱瞻墉瞥了苏冰一眼,轻声言道:“毋须如此消极,何人曾言……未来无望?过往之事,皆会为尔等掩埋,尔等将迎向全新的篇章。当遇至己之福祉,便奋力争取,既愿侍奉于吾麾下,未背叛之前,吾便是尔此生最大的庇护!”
苏冰闻此,感激地望了朱瞻墉一眼,微微行礼道:“多谢殿下,苏冰铭记于心。”
朱瞻墉微微颔首,轻声道:“起身吧,去迎接新的生活,相信吾,未来必会更胜从前。”
“谨遵殿下之命!”
数日后,京师之中,兴起一家名为“名家”的雅集之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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