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城东侧城墙被墨战命人用火油炸开后,大批北辰军队便开始涌入宣城。不到半个时辰,其它三侧城门也相继被攻破,顿时杀声四起,血光飞扬。
残九和东篱陌带着一只大军策马前行,直逼宣城正门而去。
历经数个时辰的厮杀,宣城四周已是尸堆如山,血流成河。四周火光不断,空气中早已溢满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。
正门之上的南陌兵士早已下了城去抵挡北辰攻入城内的兵士,而今空荡荡的城楼之上,除了那一道白色的身影,便是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南陌王旗。
残九看着城楼上竟然而立的赫连沁华,顿时心中思绪百转。那身装扮实在太过熟悉,恰如她当年救他时候一样。
黑发飞扬,温润的俊脸浅笑凝眸,此刻他的眼中,并无城下的万千兵士,唯有那马上一袭白色劲装的女子。
“赫连沁华,只要你南陌愿意献上求和书,我便保证不伤你南陌一兵一卒。”东篱陌看着城楼上的赫连沁华,眸光微凝,片刻之后,便高声向他喊道。
“九皇子之意,沁华心领。五日之内,南陌必定献上求和书。还请九皇子先行止兵,给城中的兵士们一条生路。”赫连沁华闻言,立刻高声应道。
“只要他们放弃抵抗,我便立刻止兵。”东篱陌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,便点头应道。
东篱陌话音一落,早被赫连沁华安排在城内的将领便迅速转身去传令。与此同时,东篱陌亦微扬右手,不知身后谁朝着天际发出一道红色焰火。
双方齐动,不到半个时辰,城内的厮杀声便渐渐小了下去。
虽然城下厮杀之声已渐渐消失,赫连沁华却没有半丝要下来的迹象。
不知为何,残九总觉得赫连沁华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她身上,那目光之中包含了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。
“九歌,我这一生做过太多身不由己的事情,可是我只有一件事情后悔过,那就是当初夺了冰宫,毁了你。如果有来世,我依旧想再遇到你……”
这一次,我绝不负你。
赫连沁华的声音倏然自楼上悠悠传来,最后那一句话,却终是没有说出口。
残九听见赫连沁华的话,顿时心中便生出一股不安起来。还未明白其中的意思,便听见东篱陌一声高喝,同时腰上一紧,便被东篱陌从马上带起来朝着后面抽身飞退。
几乎在他们后退的刹那,赫连沁华所在的城楼上便倏然燃起点点火光,刹那之后便是几声轻微的巨响在楼上响起。众人再度抬眸之际,却见整座城楼之上已是火光一片。
那火海深处,赫连沁华的身影依旧微动。面上笑意依然,落在残九身上的目光始终未移开半晌。
残九似乎终于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,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,却被东篱陌给拦了下来。
“别去,城要炸了。”东篱陌沉眸看着那已被火光包裹的城楼,话音刚落,便听见数声巨响响起,顿时沙石乱飞,火光飞溅。
若非东篱陌早早的让众人往后退了一些距离,这城楼炸开之际,也不知道要祸及城中的人。
残九看着那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,塌了一大半的城楼,哪里还有赫连沁华的影子。心底深处突然泛起一股说不出的难受之意来。
“这对他,或许是最好的结局。”东篱陌没有想到赫连沁华竟会用如此决绝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,不过,或许这对他来说,是最好的归宿。
残九轻轻闭目,伸手拦住东篱陌的腰,将头靠在他胸口处,久久未语。
东篱陌轻轻一叹,伸手拥着怀中的残九,抬眸静静的看着火光未灭的城楼。
风过无声,卷起满地清尘。火光燃尽,多少往事尽付其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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