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常人而言,自己的儿子升职加薪,必定会乐得半年合不拢嘴,然后摆上十桌八桌以示庆贺。
这宇文镇宓不然,他是个狐狸精,已非人类,听到儿子被封为大将军,他迅即跪倒在地,叩首道:“陛下!老臣请陛下收回成命!我儿尚不满而立,他何德何能,敢受此封爵!”
“宇文爱卿多虑了,齐王和清河王都未及冠,朕不也是封他们为大将军吗?”
“陛下!两位王爷乃天家血脉。那宇文日怎能与王爷相比,他只不过小胜一役,待他立下大功,陛下再行赏赐也不迟啊!”
“朕已开口,怎有收回之理,爱卿莫要再讲了,快些起身吧!”
宇文镇宓不敢再坚持,起身站到队伍中,不时侧目向儿子传递眼神,却没得到任何回应。
宇文日本来兴奋得很,被父亲这么一闹,不免有一丝不快。见父亲归队后,他随即跪倒在地,叩谢皇帝赐爵之恩。
宇文日把之前写的奏疏呈上,内容主要是立功人员名单,以及一些战况汇报,死了多少人、俘获多少人,缴获多少物资等。
拓跋珪瞄了一眼,所要奖赏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,心想:反正钱是他宇文家出,他们想怎么赏都可以。
“嗯!所提报的奖赏,朕都准了!”他刚要放下奏折,发现下面还有几行字,便又拿了起来。
只见拓跋珪瞪圆双眼,原本阳光明媚的龙颜,瞬间便阴暗下来。他盯着奏折上的两行数字,嘀咕了好一会才算出来,阵亡三千人,俘虏八千人,里外里他宇文家又赚了五千人。
他原本以为宇文军会损失惨重,如此既可借夏国之手削弱宇文家,又不失君臣的和谐,可谓两全其美,没成想,那宇文日又带回八千降兵。
更令他感到吃惊的是,宇文军杀敌四万余,而自己才折损三千人,这是什么战力?简直是惊煞天人,翻遍了大魏的战争史,绝没有如此战果。
龙颜就是龙颜,阴晴变化只在一瞬间,拓跋珪只眨了一下眼,龙颜又恢复了阳光。
他一摆手,把奏折递给内侍官,沉声道:“宣!”
内侍官接过奏折迟疑着,以前他宣的都是圣旨,今日皇帝把奏疏当圣旨,着实有违常理。
“不要愣着了,上面有奖赏名单,宣读便是。”
满朝文武一直瞩目着皇帝,龙颜的阴晴变化尽收眼底,也嗅到了皇帝的不悦,有人不免为宇文家担忧,有人则幸灾乐祸。
听到皇帝让内侍官宣读宇文日的奏疏,朝臣震惊不已,有多事者甚至猜测,皇帝可能已被宇文日胁迫,不得不如此反常行事。
见众臣交头接耳,宇文镇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打着颤腔道:“陛下,万万不可啊!这不合理法,还望陛下草拟圣旨后,再对众将嘉奖。如果当朝宣读这份奏折,我宇文家岂不是有忤逆之罪,老臣可担不起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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