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日,辛姨娘又拉了妹妹带了琴过来。辛姨娘笑嘻嘻地说:“前些个日子,听侍女谈论萧城诗会的事儿,说起先生与我妹子的一曲琴箫合奏,都是满脸的神往,纷说好听得紧。我琢磨着,近水楼台先得月,总得劳驾先生吹上一首曲乐,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耳福?”
叶歆听她这么说,也不好拒绝,再加上很是仰慕绮兰的琴艺,有心一曲,却苦于此处无箫,只得惋惜道:“好是好,只是,恐怕姨娘要惋惜了,怀忧来舒府时并未携带洞箫。”
“不妨,不妨,早就替先生准备好了。”
辛姨娘说着,从身后丫环手中拿过一管紫箫,递给了叶歆。叶歆接了过来,只见此箫通体紫褐,竹花均匀,仔细看来尾部刻着“柯亭”二字。叶歆大惊,道:“此箫莫非是蔡邕的柯亭箫?大庆帝国的桓伊曾经用它为王徽之吹奏过?”
“这来历妾身也不知。这箫是老爷从一个江南商人手中购得,一直悬挂在妾身房中,心里头想着,与其让名器蒙尘,不如拿来送与先生。”
“这……”叶歆想推托,却着实爱惜,道:“如此,便却之不恭了。”
“好,正该如此。绮兰,你就与先生合奏一曲,让姐姐开开眼界。先生不妨选个曲子?”
“甚好,我们便合奏一段《关山月》,辛小姐,这曲子你可熟悉?”
绮兰也不回话,只是素手轻扬,琴声翩然而出。
舒婉云和雪巧来的时候,他们正合奏到□□部分,舒婉云看他们“琴箫和谐”一下子失去了前往打扰的兴致,便驻足听了会,黯然离去。其实,叶歆早就发现了她们,等看到她离去时,心里一激动,竟是吹错了一个音。辛绮兰亦发现了他的不专心,猛然将十指按住琴弦,面色如雪道:“琴意已失,不弹也罢。”说完,抱了琴,转身就走。
辛姨娘也发觉不对劲,忙告罪之后,追上妹妹。
一时间,原本其乐融融的院子,一下子空寂起来,只留下了呆立的叶歆和还不知发生何事的舒飞白。
之后数天,舒婉云都不曾踏入书房半步,就算偶尔在路上遇到叶歆,她也是尽量避开。辛绮兰更是连房门都没出过,栊翠馆内也没有琴声传出。辛姨娘却是来过几次,无非是说她妹妹佛经读多了,人有些冷却,不过心肠却是顶好的之类的好话。
叶歆的满腹心思都在舒婉云身上,也听不下去辛姨娘说些什么,只是漫不经心的答着。辛姨娘自觉无趣,往往都是恢恢而去。
这一日黄昏时分,叶歆却在长廊上看到了雪巧,见她手里提着药,忙问道:“雪巧,怎么了?不会是舒小姐生了什么病?”
“哼。”雪巧也不理他,只是绕了过去,继续走着。
“雪巧。”叶歆连喊三次,雪巧才停住了脚步,面色却还是冷淡得很。“雪巧,你告诉我啊,小姐身子不舒服吗?要不要紧?”
“你还记得我家小姐啊?怎么不弹琴弄箫去?多么风流快活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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